2014-10-10 17:10
Yoya_yoya
[鬼故事] - 急救電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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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生局機構改革,防疫員萍萍被下派到了某醫院的急診部。由於她聲音甜美,主任暫時安排她接聽“120”急救電話。
萍萍的醫院規模不算太大,“120”急救電話的業務也不多。白天有兩個接話員上班,到晚上就只留一個人值夜班了。那天萍萍第一天值夜班,別人下班後都走了,她獨自守在冷清清空噹噹的值班室裡,感覺陰森森的。
她拿出一本書,半躺在床上看了起來。不知過了多久,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萍萍從睡夢中驚醒。
“鈴鈴鈴!”
萍萍丟下蓋在臉上的書,急步跑過去抓起話筒說:“您好,這裡是XX醫院急救電話。”
“終於打通了……”話筒內傳來一個男人沉悶的顫音。
“啊,對不起!”
萍萍以為她剛才睡的太死,可能人家之前打來電話她沒聽見。於是她又問道:“您有什麼情況?”
對方沉默片刻後,突然痛苦異常地呻吟道:“我、我的車撞山上了,我被卡、卡在駕駛室裡,好痛苦呀……”
“別慌。別慌!”萍萍安慰道:“您先告訴我您出車禍的詳細地點,好嗎?”
“在大營丘山道上……快來呀!”
“嘟嘟嘟……”說完這句話,對方便挂機了。
萍萍不敢怠慢,趕忙打內線電話通知車隊出車。車隊值班室接電話的人是位小伙,他聽完萍萍匯報的車禍地點後,嘻嘻一笑,說:“妹妹,是不是誰逗你玩呢?大營丘山道上個月因為山體滑坡已經封了,現在甭說是車,連個人都過不去!”
萍萍一聽,身上猛然泛起一層雞皮疙瘩,莫名的恐懼令她不禁喘息加速。可她很快又鎮定下來,自我安慰地想不知是哪個朋友跟她玩了個惡作劇。如此一琢磨,她才想起來查看一下來電顯示。這一看不要緊,反而使她的的恐懼驀然達到了極點。因為,剛才她接的求救電話根本查不到記錄!萍萍真正害怕起來,她跳上床把自己緊緊裹進被子裡。
就那樣她睜大雙眼,支愣著耳朵,擔驚受怕地熬過了一個無比漫長的黑夜。
第二天,憔悴的萍萍下了夜班就直接奔回家。她和丈夫。婆婆住在一起,丈夫叫大剛,是一位相貌英俊、身材魁梧的警察。
萍萍回去的時候大剛正在和婆婆一起吃早飯,他見妻子形色慌張,也跟著緊張起來,忙問萍萍發生了什麼事兒?萍萍怕婆婆笑話,就把大剛拉進里屋並將昨晚上值夜班的怪事兒講了一遍。
沒料到大剛聽完竟哈哈大笑,他用手指輕戳萍萍的腦門說:“你呀,簡直是神經過敏!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鬼呀。怪的……”
“不信拉倒!”沒等大剛說完,萍萍就生氣地打斷了他。
大剛見萍萍噘著小嘴滿臉憂鬱,這才收斂笑容,嚴肅地說:“好好好,我信!等下次你值夜班我去陪你還不成嗎?現在我得去上班了,你在家裡陪咱媽說說話,嗷!”
說完,大剛穿上警服走了。萍萍有些後悔跟大剛發脾氣,她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急躁。
這時,婆婆湊過來問萍萍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兒?原來剛才她在外間已經隱約聽見了萍萍的遭遇。萍萍正惶惑不定,見有人關心,乾脆就把這事兒跟婆婆又詳細複述了一遍。畢竟是年長者,經歷的事情多,聽完萍萍的陣述便明白了七、八分。
她問了萍萍的生辰八字,然後掐指計算嘴裡還念念叨叨。萍萍被她的慎重嚇得大氣也不敢出,靜靜守在一旁。
稍刻,婆婆停止掐算。
“呃——”她嘆出一口氣,道:“醫院裡有這東西倒不奇怪,關鍵這東西欺生、欺八字軟的人。我剛才給你算過了,你的八字軟,再加上你又是新去的,遇見這事兒就不稀罕了。沒關係,我先送給你個護身符戴上試試。”
兩天后,又輪到萍萍值夜班了。本來大剛說好了來陪她的,可他臨時又被局裡派去參加一個抓捕行動,來不了了。等到夜深人靜,萍萍縮在值班室的床上開始忐忑不安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直到午夜也沒出現任何異常。萍萍摸了摸頸前的護身符,總算舒了一口氣。她想上廁所,可她通過門窗瞅了瞅室外燈光幽暗的長廊,不免有些猶豫。
又過了一陣兒,萍萍實在憋不住只好硬著頭皮推開門走出去。醫院的長廊陰仄仄的,斑剝的頂棚上隔開很遠才有一盞老舊昏黃的燈炮照明。
走在水磨石地面上,萍萍只能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“沓、沓、沓——”在狹長的廊壁間迴盪。
她不禁心慌起來。當她從廁所出來,長廊內迎面走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。她嚇了個激靈,呆呆地僵在原地不敢動彈。男人的手裡端了個綠色塑料洗臉盆,在經過萍萍身邊時朝她笑了笑。萍萍突然感覺哪裡不太對勁,死寂中她緊盯住男人,直到看著他步入長廊盡頭的一間病房,那根緊繃著的神經才鬆馳下來。
原來是住院患者的陪護,看來她的確過於敏感了!可就在此時,值班室的“120”電話鈴聲大作。那刺耳的“鈴鈴”聲撕裂夜的寧靜,令人心悸不已。
萍萍快步跑回去,提起話筒說:“餵,您好!這裡是……”
“終於打通了……”又是那個男人沉悶的顫音。萍萍“媽呀!”一聲想撂下話機。但奇怪的是她彷彿被誰施了定身術,渾身僵硬,骨關節咯嘣嘣直響就是不聽使喚。儘管萍萍不說話,聽筒內仍舊傳來那個男人可怖的聲音:“我……我的車撞山上了,我被卡、卡在駕駛室裡,好痛苦呀……在大營丘山道上……快來呀!”
隨著話筒內傳出“嘟嘟嘟!”的忙音,萍萍的四肢恢復了自主。她撇下電話“騰”地蹦到床上,渾身瑟瑟發抖。
天亮以後,大剛來到醫院。他發現萍萍面無血色滿臉淚痕,知道她一定被嚇壞了。他坐到床上心疼地抱起萍萍,幫她擦拭臉頰上冰涼的淚水。其實大剛並非粗心大意,萍萍跟他說了那個詭異的“120”求救電話後,儘管他並不相信鬼神之事,卻託人調查了近期發生在大營丘山道所有車禍的情況。
大營丘山道崎嶇多彎,平常人跡罕至,過往的車輛也不多,所以很少發生嚴重的車禍。只是上個月,有一輛不熟悉路段的外地平頭貨車在急轉彎時撞到了山壁上。當時那輛貨車的駕駛室嚴重扭曲變形,受了重傷的司機被卡在裡面無法脫身。他費盡最後一絲力氣抽出一條胳膊,用手機撥打了“120”急救電話,可能當時司機撞懵了,他並沒有打“110”報警。不知為什麼,受傷的司機昏迷前始終沒能打通“120”。後來他被人發現救出後就送進了萍萍所在的醫院搶救,可惜由於耽誤的太久,到醫院後沒過十分鐘就死了。
而就在當天晚上突降暴雨,導致大營丘山道的兩側山體大面積滑坡,封路至今未通。
大剛的分析是:那位貨車司機的親戚或朋友為了報復,才裝神弄鬼地打“120”攪擾醫院。
萍萍逐漸清醒過來,她知道跟大剛說再多也沒有用。又待了一會兒,大剛回局里報到去了。萍萍就趕忙跑回家找婆婆。
婆婆讓萍萍回醫院把這件事調查清楚。她說這種東西一旦纏上了誰,如果不把怨氣散掉是不肯罷休的。若想散掉“他”的怨氣,必須對其深入了解,屆時撕破了臉皮“他”也就無法留戀於人間的恩怨。
“好在……”婆婆說:“'他'還沒有露面,如果'他'讓你看見就意味著要害你了!”
萍萍離開家,又回到了醫院。她向主任問起了在大營丘山道出車禍的那位貨車司機。很明顯,主任對談這件事兒頗有興趣。
她說:“我早就說那個小華不穩當,她當接話員不出事兒才怪!”
接著,主任告訴萍萍小華是醫院以前的“120”接話員。大營丘車禍那晚,小華接過一個急救電話後由於疏忽,話機沒有挂靠。後來那位貨車司機再打“120”自然就打不通了。為此,小華被醫院開除了。
主任又開始描述那位貨車司機,她指手劃腳地說:“那個男的高高大大,渾身上下血肉模糊,可惜生生地流血流死了呀。他死了身邊連個人兒都沒有,還是我心軟,買了個水盆求掃地的老張頭替他洗了洗,這才看得過眼……”
聽到這,萍萍的腦際猛然間閃過一個鏡頭。她無比緊張地問主任:“那個盆……是不是綠色的塑料洗臉盆?”
“是呀!”主任滿不在乎,說:“咱醫院雜貨店裡賣的都是那種洗臉盆!”
萍萍的心簡直要跳出胸腔了,她顫巍巍地又問主任:“那個司機死……死在哪個屋裡?”
“就在走廊頭上那屋……”主任朝那個方向指了指說:“現在當倉庫了。”
“啊——”萍萍摀住嘴,面色慘白。
主任不解地問她:“你怎麼啦?”
萍萍顧不上回答,她喘著粗氣快步走向醫院長廊的盡頭。就在昨天晚上,她親眼看見過一個男人走進的那個房間,門釕上居然鎖著一隻大掛鎖!萍萍伸手觸摸這只冰涼的掛鎖,鎖頭上的浮塵證明已經有許久沒人進過這間屋子。
“篤篤”——屋內突然傳出幾聲怪響,萍萍頭皮發炸,倒退了幾步倚到牆上。
一剎那,她恍然大悟:昨天晚上在長廊內遇見的男人,之所以會讓她感覺不太對勁,是因為他的笑容根本不屬於人類!而且,他走路時沒有半點聲響!
啊——原來他,他就是那個已經死去的貨車司機!
萍萍跌跌撞撞跑出醫院時,外面正下著雨,沉重的悶雷在烏雲間“轟隆隆”地碾軋。她在雨中奮力奔跑,婆婆的話不停地在她的耳畔迴盪——如果“他”讓你看見……就意味著要害你了……她渾身都濕透了,成縷的濕髮零散於額前,潔白的旅遊鞋上濺滿了泥污。
婆婆看見萍萍的樣子嚇了一跳,忙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兒?萍萍嗑嗑巴巴地說:“我……我看見他啦!”
“看見誰啦?”
“就是那個……那個……”萍萍嚥下一口唾沫,想了想說:“那個東西!”
“是嗎?”婆婆滿臉疑惑,嘀嘀咕咕地說,“這可怪了……”
話音未落,一名警察急匆匆跑進屋來,對大剛的母親說:“嬸,大剛出事兒了!”
原來,大剛在和兩名同事出警時,走在街上好好的突然就昏倒了。同事們將他送到醫院,上上下下檢查個遍也沒查出病因。醫生們全部束手無策,建議家屬把大剛轉到更大的醫院去。然而,在大醫院裡情況也沒有得到改觀。各種檢查結果都證明大剛一切正常,可他偏偏就是昏迷不醒、毫無知覺。醫院裡的教授、專家用盡了辦法也未奏效,最後都不得不放棄了。他們覺得大剛的昏迷簡直莫名其妙!
大剛昏迷的第五天,萍萍給他擦臉時,婆婆瞅著萍萍頸前搖晃的佛像護身符,猛然明白過來——當萍萍告訴她看到了那個東西時,她還奇怪萍萍為什麼會安然無恙。原來是因為護身符,“他”不好加害萍萍,所以就侵害與她親近的人,也就是大剛。
婆婆把這事說給了萍萍,萍萍知道丈夫昏迷不醒的因由後,不禁汗毛倒豎。她穩穩神兒,問婆婆該如何救醒大剛。
婆婆的表情驀然陰鬱,她艱難地說:“只有你去面對'他'……”
為了救丈夫,萍萍又回到了單位。她主動替下別人的夜班,靜靜地守候在“120”電話旁等待鈴響一刻。
窗外,夜色濃厚。狂戾的風呼嘯盤旋,刺目的閃電不時劈裂夜空,白熾的光將掩於黑暗中的物體顯現,可轉瞬間又變回了一片模糊。豆大的雨珠鋪天蓋地,潲到窗玻璃上劈啪直響,似乎要將玻璃擊碎。
“鈴鈴鈴”,尖銳的鈴聲驟響,音波穿透層層空間奪人魂魄。
萍萍驚了個激靈,匆忙抓起話筒。“終於打通了……(聲音陡變)我……我的車撞山上了,我被卡……卡在駕駛室裡,好痛苦呀……”
萍萍想起了臨行前婆婆的話:“你必須散掉'他'的怨氣才能救大剛,惟一的方法就是揭'他'的短,讓'他'無言以對……”
她壯起膽子對著話筒吼道:“我知道你已經死了!你為什麼還不去你該去的地方?為什麼要來害我們……”
“因為……”話筒內的聲音變得凶狠異常,“我本不該死!”
“可我們是無辜的……”萍萍聲嘶力竭:“那個小華已經被醫院開除了,大剛至今昏迷不醒,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啊……”
“嘟嘟嘟!”話筒內傳來挂機音。萍萍鬼使神差般推開門走出去,長廊內的燈光忽明忽暗;閃電頻頻驚雷陣陣,她探索著向前邁步——突然,她看見了那個男人——他正端著綠色水盆無聲地走——不,應該說“飄”向長廊的盡頭!
萍萍緊追兩步,伸手前夠大喊道:“你別走!別走!”
“你叫我嗎?”那個男人轉過身來。
“大剛——”萍萍眼冒喜色,她看到的確實是她的丈夫大剛。萍萍禁不住撲進丈夫的懷抱,關切道:“你什麼時候醒的?你沒事兒了吧?”
“沒事兒了。”大剛邊回答邊抱緊萍萍,兩人熱烈親吻起來。正親著,萍萍一下子想起了什麼。
她問大剛:“你什麼時候來的?咦?幹嘛手裡還拿個水盆?”
“因為……我要洗去身上的血!”
“啊——”萍萍感覺大剛的身體冰涼,還硬邦邦的。她猛然推開大剛,抬眼看去……恰在此時,一道閃電驟起。天哪!她看見“大剛”滿臉血瘡,兩個眼珠懸掛在眶外,鼻子就剩下一對兒黑窟窿……而剛才跟她親吻過的那張嘴,根本就沒有嘴唇……只是一個血肉模糊的、正不斷往外流出墨綠色黏液的“O”型血洞!
萍萍的精神全面崩潰,她一把扯下脖頸上的護身符,將它撇到地上哭喊道:“你來害我好啦!你別去害大剛,你放過他呵……”
“哈哈哈!”那個血洞抖顫著,說道:“你以為我真的怕這個破護身符嗎?你丈夫昏迷,是因為我勾來了他的魂魄。這樣,我就能化作他的模樣,騙你來主動抱我親我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萍萍摀住雙耳,嘶嚎道:“為什麼?你為什麼要這樣做?”
“因為我死的太冤,我要你作我的'陰妻'跟我一起走……”
萍萍突然明白了——這位死去的貨車司機,必須擁有了她的主動吻抱才能夠達成目的!原來,這一切都是騙局、圈套!
而她剛才的的確確跟“他”……萍萍的心臟停止了跳動,她驚恐地瞪大雙眼,四周迴盪起充滿了死亡氣息的、悚懼的話音:“三天后我會帶你一起走……三天后……三天后……”
“啊——”萍萍大叫一聲從惡夢中驚醒,蓋在臉上的一本書掉到了地上。窗外雷雨未停,她坐在床上盯著地下菲頁敞開的書心生疑惑,她不記得自己臨睡前看過書。此時,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。
驚魂未定的萍萍顧不得想太多,她警覺地走過去,桌台上的“120”話機寒光泛泛,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快速提起話筒說:“餵,你是……”
“終於打通了……”
就在這一刻,萍萍不知從哪裡來了勇氣,她義正言辭、劈頭蓋臉以訓斥的口吻吼道:“你打'120'沒打通,因此死了覺得冤。可你不想想你現在總這樣佔著'120'電話,萬一又有別人打'120'打不進來,而因此喪命就不冤了嗎?你又能為誰的冤死負責呢?”
對方發出了一聲近似哀號的“哇”,之後話筒內傳來“嘟嘟!”音。
一切復於平靜。萍萍壯起膽子走出去,在長廊裡遛達了幾個來回。看來都結束了,她沒有見到任何異常——惡夢結束了!
第二天晨起,室外已是一片嬌陽。萍萍給家裡打電話,問婆婆大剛醒沒醒?
婆婆愣了一下,說:“醒了呀。”
然後她不解地反問道:“你不知道嗎?他每天都早起跑步的呀!”
婆婆的態度讓萍萍十分納悶,她正打算問清楚些,主任卻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對她嚷:“你怎麼回事兒?頭一天值夜班就給我惹亂子!昨晚上是不是有人打'120'?人家撥了兩三遍才通,就抱怨了那麼一句,你就大罵人家還咒人家死!完了,現在人家找院長投訴去了,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。”
主任發洩完以後,萍萍還在發怔。
主任拍她一下,問:“噯,你想啥呢?”
萍萍回過神兒,趕忙問主任:“我昨晚上真是第一天值夜班嗎?”
“那當然!你睡糊塗了?”
“太好了!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場惡夢呀!”萍萍高興的直蹦高,同時大喊大叫。
主任倒叫她造懵了,結結巴巴地說:“你快回去休息休息,準備寫份檢查吧!”
“謝謝!謝謝!”萍萍一跌聲道著謝,快樂地走了。
主任不解地搖了搖頭,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時,在醫院長廊的地上發現有個亮晶晶的東西,她彎腰拾到手上看了看——噢,原來是一個佛像護身符!